新加坡援人机构(Samaritans of Singapore) 今年7月1日公布的自杀数据显示:
2022年共有476人自杀,是2000年以来的新高。
虽然20-29岁年龄层依旧是自杀率最高的年龄层(19.1%),但是让人感到惊讶的是,70-79岁年龄层的自杀率年比增加了60%。
在2021年的数据中,60岁以上人士的自杀率相比2020年减少了(从154人下降至112人),也没有反弹的迹象。
因此,新加坡老年人(尤其是70-79岁年龄层)自杀率突然上升,值得探讨。
全球老年人的自杀数据和特征
在国际健康指标和评估研究所的2019全球疾病负担估计中:
70岁以上年长者的自杀率是全部年龄层中最高的,每10万人就有24.5人自杀。
该机构的数据显示,每一名自杀身亡的老人,有四次自杀未遂的经历。
相比之下,每一名自杀身亡的年轻人,平均有25次自杀未遂的经历。
这表示,年轻人虽然更可能尝试自杀,但是意图自杀的老年人思想会更极端,行为也较致命,试图自杀后身亡的机率高出很多。
此外,一项1998年在《美国老年精神学杂志》发表的心理解剖研究显示,老年人在自杀时,行动更果断,计划也更周详。但是,他们表露出的自杀意图通常不明显。
因此,求救热线等危机干预方式在阻止老年人自杀这方面,可能起不到作用。
当老年人处于自杀危机当中,他们的自杀倾向不但很难被辨认出来,也因死志已决,不会去打热线求助。因此,老年人的自杀预防必须从其它特征和处理方法开始。
新加坡援人机构就提出了老年人求助的三大问题:
生理疾病、家庭问题和孤单。
2022年刊登在《衰老的临床干预》杂志中的一篇文章“Suicide in older adults: Current perspectives”就表示,老年人的自杀与癌症,疼痛, 肝病和身体残障等生理问题有关。这跟年轻人较常见的精神病导致自杀现象不同。
因此,老年人很可能会在初步接触医疗系统(例如家庭医生或综合诊所),为和自杀没有直接关系的问题寻求帮助,而医疗人员就必须能够解读老年人自杀的预警信号。
相较于年轻人的财务和事业问题,老年人面对的问题以家庭问题居多。
数据显示,寻求帮助的老年人当中,60-74岁的老人通常不是分居就是单身,而75岁以上的老人则是丧偶。
失去或缺少伴侣,和孤独密不可分。长期没有精神支柱的情况可能导致老年人备受过度检讨人生得失和意义(life-review)的煎熬,使他们萌起自杀的念头,以便更快脱离痛苦。
因此,我们必须对孤独或独居老人的心理卫生予以重视。
或许,我们也应审视我们是否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只有年轻人容易使用的求助方式,而漠视了其它年龄层。
老年人自杀率升高是否有独特性?
我国自杀率上升的70-79岁年龄层,和上世纪的婴儿潮(baby boom)重叠。
新加坡的婴儿潮指的是1947-1964年战后出生的国人,他们成长环境特殊,更可能在同一年经历至少两个人生的重大事件,例如在同一年丧偶和患上生理疾病。
由于自杀的高风险因素通常是累积的,所以冠病疫情暴发也可能增加或引发该年龄层的潜在自杀风险。
那么,为什么2021年的数据会有下滑的现象呢?
其实,自杀并不会马上在一件重大事件或灾难后出现,这是所谓的“自杀延缓” (delayed suicidality)。
因此,2021年的数据可能反映了疫情前全球自杀率下降的景象。
随着疫情缓解,我们是否会看到老年人自杀率再次下降呢?
其实,70-79岁年龄层并不包括所有婴儿潮的国人,所以自杀率有可能会在其他老年组(例如60-69岁和80岁以上年龄层)有所波动。我们必须分析未来的老年自杀率的总趋势,才可以得到肯定的答案。
老年人自杀率的启示
虽然年轻人和老年人的自杀率都有上升,但是其原因却大相径庭。
因此,新加坡在防范自杀这方面,必须针对个别年龄层实行相应的有效措施。
由于我国近年来着重于年轻人的自杀问题,许多新兴的求助方式(如简讯求助和电邮交友)并不适用于年长人士。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以医疗体系为基础,寻求解决办法。
如前段所述,许多有自杀倾向的老年人会在第一时间前往社区诊所求助,这些基层医疗设施有时会筛查病人的自杀倾向。
如果我们能够客制一份适用于本地的简易版筛查问卷,并教导诊所的医疗人员如何正确使用,或许我们可以在老年人自杀率还没有进一步恶化前对症下药。
遗憾的是,老年人自杀率可能要持续攀升,才能得到社会的关注,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关怀身边的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