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学学历者比其他人多赚一倍 如何拉近本地蓝白领收入差距?

更新:
2022年12月06日 23:01
有大学学历者比其他人多赚一倍 如何拉近本地蓝白领收入差距?
研究显示本地年轻国人中,工艺教育学院毕业生的薪资远低于大学毕业生。(海峡时报)

新加坡非常重视一纸文凭

一项研究指出,21岁至38岁国人当中,有大学文凭或更高学历者的薪资,足足比工艺教育学院以及中学或更低学历者多了一倍有余。

这项由国大国立大学社会服务研究中心进行的研究在2020年10月至2021年3月期间,共访问了1905名自年龄介于21岁至38岁的公民。

研究中几个值得注意的数据:

  1. 大学文凭或以上者的月薪中位数为4200元;
  2. 持专业文凭或A水准证书者的月薪中位数为2600元
  3. 工教院、中学或更低学历者为2000元

大学文凭或以上者的月入中位数比持有专业文凭或A水准证书者多了62%。

大学文凭或以上者的月入中位数更是工教院、中学或更低学历者的两倍有余。

差距可谓不小,领导这项研究的国大社工系副教授吴瑜虹因此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

“新加坡非常重视一纸文凭。”

本地三成多人口持有大学或更高学历

然而,根据2020年最新人口普查,我国25岁以上居民当中,33%为持有大学文凭或更高学历者。

换言之,至少六成国人的学历是在大学以下。

2017年,时任教育部长王乙康曾透露,由于我国教育体系必须与经济结构一致,因此每个年龄段的大学毕业生比例最好能控制在30至40%左右,其余者则参与各行各业的技职训练。

从经济结构健全角度来看,这无可厚非,一个发达经济体应当理论与实践并行。

正因如此,在预期本地大学毕业生占人口比例不会超过四成门槛后,较低学历者与大学学历者的收入差距如何缩小,已成为极为重要的社会经济课题。

政策层面,扶助低薪员工的渐进式薪金模式,以及当局推行的各项技能提升计划,如技能创前程培训补助(SkillsFuture Credit)以及“新心相连”(SGUnited)技能提升计划等,都是试图拉近收入差距的努力。

但社会的观念,是接下来必须因应的挑战。

本地蓝领工作者和白领工作者的收入差距不小。(海峡时报)

近年来,政府和学界显然已意识到本地社会这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风气,是收入不均问题的原因之一。

王乙康2017年曾说,新加坡下来五年面对的最大教育挑战,是要改变“死死一定要上大学”的心态。

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今年10月也曾表示,工教院与理工学院和大学毕业生的起薪差距令人担忧,且薪资差距还在他们的一生中持续扩大,是因为新加坡仍过度看重认知能力,即被视为靠脑力的工作(head work)。

他说,在本地,从事其他形式工作的人没有得到足够重视,例如需要手艺(hands-on work)的技术工作,或需要心件工作(heart work)的服务业和社区关怀职务。

“我们应该尊重那些用双手、用心劳动的人们,给予他们和其他发展道路者一样的地位。”

黄循财对大学毕业生和其他学历者的收入差距表示担忧。(通讯及新闻部)

金融管理局局长孟文能去年7月也曾在新加坡政策研究所的一场讲座中触及这项课题。

他指出,和其他国家相比,本地许多技术蓝领工作的工资相对低于全国薪资中位数,是造成国人收入不均的原因。

例如在新加坡,木匠和电工的收入仅是全国收入中位数的50至55%,相较之下,澳洲、美国和英国则是100%甚至更高。

“在新加坡,这些工作的待遇并不好,也不被视为是有前景的行业。体力活在社会上被污名化,而且常依靠低薪外籍员工去从事这些行业。”

孟文能更建议我国应弃用PMET(专业人士、经理、执行人员和技师)这组词汇,或至少将开头的P(专业人士)给去除,因为这个P暗示着技术活并不属于专业。

他也强调,世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应该拥有不同技术的分流,以及各种通往成功的道路,因此大部分新加坡人都以成为PMET作为目标的观念是应该受到质疑的。

孟文能质疑大部分新加坡人都想成为PMET的观念是否适切。(联合早报)

从上述几位政府高官的发言来看,基本上可以理解为,除了采取相关政策,改变社会思维,也是拉近收入差距的必经之路,而且是“人人有责”。

其中最难的恐怕是这一道灵魂拷问:

如果要提高技术工作者的薪资,你是否愿意为此付出更多(钱)?

对蓝领职业者的重视,除了对其社会地位的尊重,还必须包含国人作为消费者,是否愿意为服务及产品付出更高的价格,从实际面认受技职人员的工作及贡献。

诚如黄循财针对此课题所言:

“我们所有人也必须做好我们的本分,愿意为来自各行各业工友们所提供的产品及服务,付出更高的价格。”

以制造水平闻名于世的德国为例,该国技术工作者的薪资水平之所以能与所谓的脑力工作者平起平坐,除了完善的技职教育体系,社会上对技术工作者的敬重亦是。

在日本,在特定领域拥有技术的熟练工匠则被称为“职人”,他们可以是石工、木工、雕刻师或是料理师傅等,社会地位极其崇高,职人也以自己的工作引以为豪。

德国以其完善技职体系和一丝不苟的制造水平闻名于世。(德国之声)

无论德国的“匠人”或日本的“职人”精神,皆不是依靠一纸大学文凭在社会上立足。

在精神层面,技术工作让他们有成就感,在社会上享有尊严,现实面,也有不错的收入过上和“白领”工作者一样的中产阶级生活。

这在大学毕业生薪资水平依旧远远抛离其他较低学历者的新加坡,短时间内难以想像。

假以时日,新加坡社会若能逐渐摒弃文凭至上主义,社会能真正同等珍视技术工作和学术成就的价值,甚至跨过最难的那道坎,国人愿意为产品服务付出更高价格,以犒赏技术工作者的贡献,相信非大学毕业生与大学文凭及更高学历者之间的收入差距,自然有望进一步拉近,甚至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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