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原被寄予厚望,在疫情后经济大力反弹,带动全球市场复苏。
但如今中国经济非但反弹乏力,还透露出经济可能下行的警讯:
房地产爆雷、通缩、出口萎缩、青年失业、外资锐减等坏消息接踵而至。
“优等”房企也面临爆雷
8月7日,中国房地产巨擘碧桂园未能及时支付两笔美元债券的2250万美元票息,导致这家过去六年销售排名第一的房企有可能爆雷的消息甚嚣尘上。
碧桂园上周五(11日)进一步发出道歉函坦承,预计今年上半年该公司将亏损高达550亿元(人民币,下同),是成立以来“最大的困难”。
当晚,碧桂园还宣布旗下总额超过160亿元的11只债券将在周一停牌,寻求重组。
这让市场担忧碧桂园将成为中国房地产的下一颗定时炸弹,导致昨日(14日)碧桂园股价在香港股市大跌18.37%,创历史新低。
事实上,房企爆雷,在中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2021年,“债可敌国”的恒大和融创等房企,就曾因房市紧缩政策相继爆雷。
当时被认为是房企界“优等生”的碧桂园凭借较良好的债务管理,暂时撑过了危机,甚至一度被监管单位评为“示范房企”。
但好景不长,随着中国经济放缓,房屋销量今年进一步下滑,碧桂园终究和其他房企一样,陷入了流动性危机。
不动产数字化服务平台克而瑞数据显示,今年7月份中国百强房地产公司的合同销售额同比锐减33%,碧桂园7月的合同销售额更是同比下降了60%。
救或不救?
一方面,碧桂园共有3万3207家合作供应商和7万名员工。这意味着碧桂园若无法正常营运,7万名员工恐将面临失业,三万多家企业的业绩也将饱受冲击。
最惨的恐怕还是每当房企暴雷,就得担心被“割韭菜”的购屋者。
据统计,碧桂园目前还有90万套房源未交付。如果碧桂园因爆雷而停止运作,将有90多万个家庭的资产受到影响,即没房子住,还得继续缴贷款。
加上碧桂园的建设项目集中在三、四线城市,受影响的将是更脆弱,收入更少的三、四线城市家庭。
2021年,恒大爆雷,中国当局并未出手相救。
但此一时彼一时。
有分析认为,恒大爆雷时,中国的经济状况比现在要好上许多,当时中国的出口一片荣景。
但如今,中国却是出口萎缩、通货紧缩等国内外“完美风暴”同时来袭。加上碧桂园的覆盖面更广,住宅项目居多,一旦停工,购屋家庭恐怕面临的就是房子住不进去,房贷却又停不下来的悲剧。
一些专家主张政府出手相救。经济学家任泽平就强调,拯救碧桂园不只是因为该公司大到不能倒,而是必须守住金融风险和民生底线的需要。
评级机构穆迪则在一份报告中指出,碧桂园的信贷困境可能扩散至中国的房地产和金融市场,导致房企融资成本更高。
也就是说,如果碧桂园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将外溢成更多房企出现现金流危机的恶性循环。
但中国也有网络舆论质疑,若救了碧桂园,是否也要救恒大以及其他房企,若是救了,恐怕“后面的接着躺给你看”。
中国房地产市场自1990年代开放后,一直都是中国经济的重要引擎。
据估计,房地产约莫占了中国经济活动的四分之一。
房市崩塌,牵连甚广。
不但爆雷的房地产玩完,买房的家庭资产缩水,不少过去高度仰赖“土地财政”的地方政府也将陷入困境。
据《第一财经》估算,中国地方政府透过出让土地给开发商的“土地出让金”,常年占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的四成以上。
房市崩塌或房价大幅滑落,将导致土地价格下滑,开发商购地建房的意愿也将大幅降低。
一旦土地贱价甚至卖不出去,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也将出现缺口。
房地产危机是恶性循环
中国央行今日宣布紧急降息,是三个月内第二度降息。中国当局近日来也持续释放楼市宽松信号,无疑是希望透过提高楼市买气,缓解各大房企面临的流动性问题。
但紧急降息等政策,是否促进买气,拯救房地产于水火之中,仍是未知数。
根据中国当局上周五(11日)公布的数据,7月份银行发给家庭及企业的贷款额远低于预期,显示尽管中国央行先前采取一系列降息动作,民间贷款的需求仍然疲弱。
与此同时,更为矛盾的是,房地产占了中国“家庭财产”超过70%的水平。
换句话说,不少中国家庭的钱已套在房产上。
房地产危机成了一种恶性循环,这些家庭对手中房产的价值忧心忡忡,因此宁可把现金留在手上,也不愿用来购买商品及服务。
商品需求降低,也就导致了市场供过于求,形成通货紧缩。
通货紧缩又再冲击人力需求,导致工资不涨,失业率飙升。
严峻的就业情况,以及民众低落的购买力,自然无法让房地产“重返荣耀”。
中国国家统计局今天(15日)宣布停止发布青年失业率数据,似乎就隐约透露了现实情况的严峻。
根据过去几个月的官方数据,中国16岁至24岁青年失业率节节攀升,到了6月份已是21.3%的水平,相当于每五个年轻人当中,就有一人失业,持续刷新有纪录以来的新高。
经济学家原本普遍预测,7月份的青年失业率数据可能进一步高企。中国即将在夏天迈入毕业季,届时恐怕会有更多毕业生流入劳动市场找工作。
青年失业率亦非中国官方今年首度“盖牌”的数据。
今年春季,中国当局就已停止发布消费者信心数据,是33年来首次这么做。
外界因此质疑,中国当局停止发布相关数据,是因为担心数据“不好看”。
外部因素方面,各国加息使消费者对中国货品需求降低,中国出口不停萎缩。中西方关系交恶,也让流入中国的外资锐减。
中国今年第二季的外国直接投资额仅有49亿美元,是1998年以来的季度新低。
总体而言,出口下滑、消费者信心下降、通货紧缩,加上房地产危机,已使经济陷入了低迷。
中国当局近来加大力度拴紧资本外流的水龙头,更令人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据报道,中国当局上周破获的一起非法买卖外汇案件中,其中有一名嫌疑人被指是帮助富人家庭将资金转移到美国的知名女高管——外联出国的董事长兼总裁何梅。
根据公开资料,外联出国是一家帮助富裕中国公民取得西方国家签证,安排富家子弟在外国精英学校就读,并为境外投资提供便利的公司。
中国电商巨头最近也大动作辟谣,称互联网上指其创办人刘强东夫妇 “移民美国”、“在美国买下过亿美金豪宅”等言论均为无中生有、蓄意捏造的虚假信息。
法国外贸银行预计,今年将有多达1500亿美元资金流出中国,这在中国陷入通缩之际,恐怕会让经济雪上加霜。
种种迹象显示,中国的经济前景,挑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