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一4月10日晚上10时左右,一艘新加坡注册的油槽船“成功九”(SUCCESS 9)在西非国家科特迪瓦(Ivory Coast)的阿比让港口(Abidjan Coast)外约300海里处(即几内亚湾内),遭疑似海盗的不明人士登船。
新加坡海事及港务管理局星期二(11日)发文告确认此事,并表示当时船上有20名不同国籍的船员,其中一人是新加坡公民。至于疑似海盗的人数,仍尚未确定。
根据船舶追踪网站MarineTraffic的介绍,这艘可用于运载化学液体或油料的油槽船制造于2003年,由在新加坡注册的Hai Soon Group公司拥有,它是在上个月22日离开阿比让海岸。
Refinitiv船舶追踪数据显示,“成功九”油槽船过去60天一直在西非地区航行。从Vortexa的数据可查看,该船最近的运输记录显示运载的是柴油。
海事局昨天(13日)再次发出文告,指油槽船的注册公司至今仍无法与该船只取得联系。
一名参与此事的科特迪瓦消息人士称,
当局派出巡逻艇和飞机到油槽船最后的定位,但无法找到船舶,而且其船舶自动识别系统已关闭,我们认为这是海盗行为,因为作案手法是一样的。
这名不愿具名的消息人士说:“我们已经向西班牙和欧洲寻求外部帮助。”
所以,这艘失联了四天的“成功九”油槽船,根据国际海洋法,应该由谁营救呢?
1、油槽船失联地——几内亚湾有多危险?
“成功九”油槽船失联的几内亚湾(Gulf of Guinea)是海盗活跃的热点,被称为“世界海盗多发地区”。
国际海事局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共有153个船员在海上被绑架,其中95%都发生在几内亚湾。而且在几内亚湾发生的船只骑劫事件尤其危险,因为那里80%以上的海盗都持有枪支。
不过,联合国秘书长去年11月向联合国安理会提交的一份报告却显示,几内亚湾的海盗和海上武装抢劫事件正在平稳下降。
国际海事局在13日发布的最新季度报告也显示,几内亚湾水域及其港口的海盗事件有所下降,今年第一季度只接获了5起通报,而2022年同期为6起,2021年为16起。
这一下降归因于各国在该区域的共同努力。
例如,几内亚湾沿岸国家增加了海军巡逻,国际伙伴也定期部署海军力量并加强区域协调。2021年,尼日利亚和多哥(Togo)也对海盗与海上犯罪定罪,起到阻吓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失联油槽船所属的Hai Soon Group集团,其实在非洲已经有21年的航行经验。这次并不是旗下油槽船首次遭骑劫,也不是首次有新加坡人在疑似被骑劫的油槽船上。
2014年,亮着基里巴斯(Kiribati)旗帜,在塔拉瓦(Tarawa)注册的油槽船“Hai Soon 6”也在同一片海域被海盗劫持。当时,船上载有21名船员,38岁的新加坡船员杨右龙也在他们当中。
海盗除了偷走柴油,也把船上财物洗劫一空,还把所有船员毒打一顿。所幸的是,所有船员一周后被释放。
2、当船只被海盗劫持或登船时,怎么办?
海事律师事务所DennisMathiew合伙人陈立峰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
当一艘外国注册船只(像“成功九”油槽船)在一个国家的领海内被劫持或袭击、船员被海盗劫持时,船主及其保险公司可以直接与所在地的有关当局联系,寻求帮助解救他们的船只。
他补充说,
船主也可以通过他们的船舶注册处(例如这次是新加坡)或当地海事局采取这一行动。
新加坡海事局目前已经与船主、蒙罗维亚地区海上救援协调中心(该机构负责协调科特迪瓦、加纳、几内亚、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五个西非国家的救援行动)、樟宜指挥控制中心的信息融合中心密切合作,监测情况并提供必要的协助。
同时也向科特迪瓦和加纳的相关单位寻求支援。
3、船舶注册国的义务是什么?
Oon & Bazul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海事业部门主管Prakaash Silvam告诉媒体,新加坡当局没有义务仅因被劫持船只在新加坡注册,就必须确保该船只和船员安全获释。
他补充说,在这起事件上,新加坡应该会想这么做,所以当局接下来与西非沿海国家合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公海上的船受其注册国家的专属管辖,未经船旗国同意,不得登船。”
这条规则的一个例外是,当涉及海盗行为时,外国军舰有权干预和逮捕海盗。
目前,失联的“成功九”究竟是在公海还是某个西非国的海域,仍无法得知。
陈立峰也说,如果外国当局无法提供实际援助,例如无法在其水域和沿海地区实施控制或进行有效执法,或者在某些情况下出于某些原因,无法提供热心援助,那船舶注册国能做的,就非常受限。
4、在此事件中,一艘新加坡注册船只上有新加坡人被挟持,新加坡可以登船营救吗?
Silvam说,新加坡人在一艘被劫持的船只,这个理由本身不足以允许新加坡当局登船。
但是,由于所涉油槽船是悬挂着新加坡国旗的船只,新加坡当局可以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登船。
不过,新加坡军舰仍需获得沿海国家允许才能进入其领海。
5、当骑劫事件就发生在其水域时,周边国家有何义务?
Silvam说,具体国家的义务取决于该国是否批准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Unclos)。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所有国家都有义务合作打击海盗行为,这使他们有权扣押海盗船并逮捕海盗。”
如果袭击发生在沿海国的海域内,则必须采取必要措施制止袭击。在这种情况下,新加坡当局将无权逮捕海盗。
Silvam说,尽管《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没有明确规定其他国家在对付海盗时必须通知船只注册国,但大家按照国际习惯法仍会这么做。这被认为是打击海盗和海上犯罪国际合作的一个重要方面。
例如,新加坡加入的《制止危及海上航行安全非法行为公约》,就承认有通知船旗国的义务。
最终,实施扣押或逮捕的国家法院将决定对海盗施加哪些惩罚。
6、如果海盗或骑劫事件发生在公海上,那谁负责逮捕?
腾达法律社(Templars Law) 创始人和董事蓝国庆律师说,海盗行为通常不会发生在国际水域,因为大多数海盗都需要一个活动基地,因此他们通常会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活动。
然而,如果海盗事件确实发生在国际水域,则可以依《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法律制度,它有一个根据国际法打击海盗的框架。
陈立峰指出,如果海盗行为发生在国际水域,可以请附近国家帮助追踪船只或海盗的藏身之处,甚至可以尝试与被劫持的船只或其船员建立联系,以便营救他们。
Silvam也补充说,如果海盗行为发生在公海,新加坡当局逮捕了海盗,则可以根据新加坡法律处理违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