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不再安全? 马国女留学生魂断异乡,随机杀人案背后的反思 

更新:
2020年11月02日 18:25
被害女学生(左)与嫌凶梁育志(右)。(红蚂蚁制图)
被害女学生(左)与嫌凶梁育志(右)。(红蚂蚁制图)

我们与恶的距离

就读台南长荣大学的马来西亚女学生钟筱玲,10月28日晚间在回家途中被人强掳带走。警方虽在隔天迅速逮捕涉案嫌犯梁育志,梁男一开始矢口否认、表示毫不知情,后来辩称女学生被吓跑了。

经警方不断讯问,梁育志后来坦承以绳索勒毙钟女,并将钟女载至高雄市阿莲区一带弃尸,警方随后在一处边坡发现钟女遗体,衣衫不整,颈部还有一条绳索。

在大家的观感中,台湾的治安应该是相当令人放心的。然而却发生如此恶质的掳人凶杀案,被害者还是外籍学生。此案不但轰传台湾社会,也成为马来西亚各大华文媒体近期的报导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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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女学生与案发地点。 (互联网)

劫色变成凶案

根据台湾媒体报导,9月30日长荣大学就有女学生报案,指出在学校旁的铁路桥下道路,遭一名略胖、有烟味男子自后方偷袭并意图拖上轿车。当时该女大生奋力挣扎且高声尖叫,对方无法得逞又怕被他人察觉,才急忙离开现场。该女大生后来虽有报警,但警方后续并无积极作为,就此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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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便有女学生在社群网站上反映差点遭强掳。 (Dcard)

梁育志后来也坦承确有此事,早在9月便曾试图犯案,因为当时用手拉人“拉不走”,这次才想改用麻绳,“结果不小心就把人勒死” 。

梁育志供称,掳人上车之后,他以为钟女被勒昏,因此也未再多做捆绑,并于一旁暗处褪去其身上衣物,伸手进行猥亵动作,当时钟女还有心跳。随后梁育志将她带上车准备载往他处,但途中却意外发现她浑身瘫软、毫无反应,一探鼻息后才知她已无呼吸心跳。
 
梁育志发现自己意外杀人后,慌乱之下把尸体塞入后车厢,随后在台南、高雄两地乱绕19小时,开车长达200公里路后,于10月29日下午3时到阿莲区大岗山一处山沟弃尸。

梁育志弃尸后仍不敢回家,又在外面闲逛了数小时,直到晚上约9时才回家,当场被埋伏的警方逮捕。检察官周韦志及法医复验结果发现,钟筱玲颈部遭绳索紧勒,口鼻并遭压迫出血,但具体死因仍需待法医鉴定

难期待“以命偿命”

受害者双亲闻讯后已飞抵台湾处理后事,台湾当局也特例允许以外交泡泡模式入境,免去14天隔离期。

钟母回忆起女儿当初选择到长荣大学就读是因为:“女儿比较喜欢台湾,除了都是华人外,她说台湾和大马比较近,学费也便宜一半,而且台湾非常安全”,怎料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钟母悲痛的表示:

 “我希望嫌凶被判绞刑,那么就可以让他知道被勒死的感觉是多么难受。一命偿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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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凶梁育志,家境其实相当单纯且相貌堂堂。 (互联网)

然而,恐怕台湾的司法制度得让死者家属失望了。先别说台湾没有绞刑(只采枪决执行),恐怕嫌凶梁育志连被判死刑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首先,若梁育志供词为真,他意图非强暴杀人,而是绑架后强制性交,在过程中不慎造成被害人死亡。

再来犯案后神智恍惚,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四处游荡试图和缓情绪。以台湾司法界过往的判例,极有可能判断“有悔悟之心”、“仍可教化”而逃过死刑。

类似的重大刑案往往缠讼多年,甚至就算最终判处死刑,往往也一拖再拖,不一定会执行。尤其目前执政的民进党态度偏向废死,蔡英文任期内更是仅有两名死囚被执行枪决,其他在监死囚人数约40人左右,恶性重大的不在少数,要“轮到” 梁育志,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台湾总统蔡英文在10月31日向钟筱玲的家人致以最深的哀悼,并向马来西亚人民表达至深歉意。总统府发言人张惇涵转述说:

“发生这样的不幸事件,不仅对台湾的国际形象有莫大的伤害,更代表台湾在社会安全维护上出现漏洞,必须彻底检讨,以确保这样的不幸不会再发生。”

我们与恶的距离

当然,我们可以指责台湾治安不若想像中的那么好;可以痛惜年轻生命的逝去;可以痛斥凶手的犯行;可以高呼要以牙还牙的正义。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检讨,然后疗伤。
 
去年电视剧《我们与恶的距离》红遍两岸三地,囊括金钟奖六大奖项,成为当届最大赢家,被誉为近年来台剧的新高度。

全剧以社会事件为题材,描述一起随机杀人案件发生后,加害者、加害者家属、被害人家属、辩护律师等各方人物的心境与纠葛。
 
目前案件的走向,和剧情内容如出一辙。

媒体铺天盖地而来,恨不得将加害者祖宗18代都刨根究底;被害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成为镁光灯的焦点;加害者家属蒙受巨大的压力,甚至住家还被不明人士“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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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与恶的距离。莫忘悲剧发生时,我们都是其中的一份子,善恶只有一线之隔。 (互联网)

随机杀人案,永远是每个社会需要探讨、反思的议题。梁育志一开始只是偷内衣,为什么会一步步地走向不归路?一个人会在毫无利益纠葛之下、去伤害素不相识的人,是为了什么才犯了错?

这个社会可有欠他什么?我们是不是该做了什么却没有做?如果我们做了什么,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钟筱玲的离世,是被害者、加害者两个家庭的破碎,是无可挽回的悲剧。

然而正如同《我们与恶的距离》所描述的,真正的挑战,总是在凶案发生后才开始。

在急着贴上“杀人犯”、“凶手”等标签之前,何不先想想,我们与恶的距离到底有多近?要怎么做,才不会有下一个钟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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