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能共患难却不能共享福 安华正逐渐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昨日的亲密战友今日的陌生人
关于马来西亚首相安华的血泪史,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上世纪90年代,他曾是时任首相马哈迪的“储君”,一度官拜副首相,在巫统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熟料,两人后来矛盾激化,安华还没等到上位之日,便黯然落马,沦为阶下囚。
照理说,这些痛苦经历,日后理应会让安华更能设身处地,将心比心。
但从近几次他所领导公正党的党选争议来看,他却是处处提防副手,从阿兹敏到拉菲兹,安华的两任署理主席皆无法顺理成章走完接班程序,甚至还沦落至扫地出门的窘境。
两位前后任副手皆不欢而散
先是马国前经济部长阿兹敏。
2018年,马国首次政党轮替,身陷囹圄的安华在元首特赦下重获自由。
由于公正党是希盟的“带头大哥”,只待“过渡”首相的马哈迪按约定退下即可上位。
但就在安华准备迈向权力巅峰之际,公正党内却开始出现裂痕。
自1987年开始追随安华,且在安华入狱期间,实权掌管公正党党务的副手阿兹敏与安华开始貌合神离。
2018年的公正党党选,安华被指默许当时仍是安华亲信的拉菲兹挑战阿兹敏的署理主席职位,使党内两大派系的激烈角力白热化。
尽管阿兹敏惊险守住署理主席一职,但在矛盾激化下,或许自认接班安华无望,他最终在2020年选择叛党出走,还带走了属于其派系的众多议员,并联合反对党策动“喜来登政变”,最终导致希盟政府垮台。
值得玩味的是,这样的因果轮回,又在曾获安华支持,以牵制阿兹敏派系的另一亲信拉菲兹身上重演。
拉菲兹在2018年败给阿兹敏后一度沉潜,但他在2022年宣布重出江湖,并剑指四年前未夺下的署理主席宝座。
然而时过境迁,安华心中的No.1亲信却再也不是拉菲兹。
时任公正党总秘书赛夫丁出面和拉菲兹竞争署理主席之职,而安华则毫不避讳地选择为赛夫丁背书。
这形同让拉菲兹步上阿兹敏的后尘。
拉菲兹最终仍赢得署理主席之职,但他贵为公正党第二把交椅,受委入阁成为经济部长,却是位高权小,处处受到掣肘,其掌管的经济部在其他部门的分薄下,实权有限。
到了今年党选,安华女儿努鲁依莎宣布和拉菲兹竞争署理主席,进一步突凸显拉菲兹“不被爱”的窘境。
尽管外界对裙带关系的质疑不断,努鲁依莎仍顶着安华光环,以不小的差距在署理主席之战中击败拉菲兹。
事已至此,拉菲兹的接班之路基本上已是山穷水尽,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再是安华心目中理想的接班人选。
一向以敢言有担当形象行走政坛的拉菲兹也火速丢下辞职信,辞去经济部长一职。
能一起打天下,却不能共享福?
虽然都是“无言的结局”,但阿兹敏的出走,和拉菲兹的落马,本质上还是有些差异。
阿兹敏的出走,更像是当年在马哈迪与安华的第二度明争暗斗中选择倒向前者。
野心勃勃的阿兹敏很早便显露出对权力的渴望,背叛公正党更是充满算计的一步棋。
反之,拉菲兹则一直被视为充满理想主义的改革派。
即使在2022年已有迹象显示他不再受安华待见,他还是公开表达了忠诚。即使今年无法捍卫署理主席一职,外界也普遍认为他不至于退党走人。
公正党在野期间,他敢于揭弊,直言不讳的性格适得其所。
只不过,随着2022年安华开始担任首相,公正党进入权力中心,在野期间的理想色彩迅速褪色,安华更注重派系平衡和与政治盟友,包括与前死敌巫统的稳定关系。
这间中,显然需要更多妥协的艺术,走硬派路线、坚守原则的拉菲兹难免格格不入,终究落入狡兔死,走狗烹的境地。
安华已经77岁,马国下届大选预料会在2027年举行,两年后即使再度胜选任相,他也将年近八旬。
若公正党能在竞争激烈的下届大选率领盟党突围继续组成政府,三年后的公正党党选,年逾八十的安华一旦卸下主席一职,署理主席将是接替主席,并出任首相的领跑人选。
努鲁依莎在这关键时机成为公正党第二号人物,相当于掌握了先机。
但摆在她眼前的最大难题,将是未来如何走出自己的路,清楚划出与父亲安华的政治分界,避免加深外界质疑公正党是安华家族“私人家产”的负面印象。
对安华而言,历经数十载磨难攀上权力高峰,曾经的爱徒却先后离去。
当年一脚把安华揣入深渊的马哈迪常被批评是恋栈权位的权力狂,如今已两度与昔日亲密战友和得力副手不欢而散的安华,或许也该扪心自问,他是否正重蹈覆辙,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