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新加坡刚刚独立,李光耀的第一个新年献词——我们在大半个世纪后听了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更新:
2023年01月02日 12:57
1966年的新加坡
红蚂蚁搬出新加坡1965年8月9日独立后,1966年李光耀的新年献词,看看他对新加坡有什么期许。左图为1966年1月22日的芽笼士乃。(海峡时报 / 红蚂蚁制图)

新加坡内外的挑战

红蚂蚁在迎接2023年时,想起9月16日是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冥诞100岁。

2023年伊始,展望未来时也不妨回头看一看。

红蚂蚁因此搬出新加坡1965年8月9日独立后,1966年李光耀的新年献词,看看他对新加坡有什么期许,结果有两个发现:第一,《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刊登的献词,标题是一致的,但是发表在华文报的献词,并不是英文献词的直接翻译。

南洋商报
1966年1月1日《南洋商报》第49页。(NewspaperSG截图)
星洲日报
1966年1月1日《星洲日报》第5页。(NewspaperSG截图)

我们先来看看华文报上以“自靠——苦干——挺进——我在新年对国人的期待”为题的献词:

“岁月去如流水,转眼又届新年,我愿借此机缘,重申我对国家前途的信心。

首先,我得说明,国家盛败兴衰的主要因素,是系于国民的素质;同时,也在于主持国政人物的智愚与贤不肖。这是古往今来颠扑不破的定则,史例昭彰,无可置疑。

根据这定则,我确然不疑,深信新加坡人民具有的素质——所具有的刚毅不屈性格,挺进创业精神和应变图存的智力,是足以战胜任何艰难的环境,是足以抗拒任何外来的压力——是足以击败任何外来或显或隐的诡谋,而为国家打开生存的康庄大道。

我对新加坡人民有此信心。我深信新加坡人民,也有此自信。

可是,新加坡人民这优良素质所能发挥的潜力,必须自发自动的与国家生存的大目的,紧密配合在一起——有如纵横的河流,必须汇流入大江,或导入于巨湖,通过宏大的水坝,才能蔚为波澜壮阔的大观,或成为汹涌冲击的巨力。这才能成为有组织的力量——这才能够成为确保国家生存的巨大力量。

近数月来,我曾一再说明,由于局势所迫,我们不得不集中一切力量,确保国家的生存——确保经济的繁荣,确保政治的稳定,和确保国家不受任何外国的干涉和侵凌。

我深信新加坡人民是明瞭局势的真相的——我深信新加坡人民也明瞭危机是隐伏在那里的。因此,在今日,已用不着我再说什么话了。

最后,让我做一个简单的总结。我期待于国人的,我所愿与国人共勉的,只是一句话,那就是:

在国家生存的大目的下,大家共同发扬自我倚靠的精神,埋头苦干,往前挺进!

在华文献词中,李光耀强调新加坡处境的危机四伏,不止一次提醒新加坡面对“外来压力”,寄希望于人民,要求他们从国家大局着眼,苦干挺进。

英文献词又是如何的?

海峡时报头版
李光耀的新年献词分别刊登于《海峡时报》1966年1月1日的头版以及第六版。(NewspaperSG截图)
海峡时报第六版
《海峡时报》第6版。(NewspaperSG截图)
英文献词
李光耀英文献词。(NewspaperSG截图)

“元旦距离已经过去的八月九日还不到五个月,我们看到新加坡内部健康发展、国际环境安全。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的人民,使得新加坡在被踢出马来西亚、独立自主之余,能够直面因突变产生的问题。迅速果断而坚定有力的回应,是我们生存的关键。来到超乎意料的境地时,我们疾速适应,调整目光,放眼新的目标,这将能够让我们把所建立的理智、稳定、包容、繁荣的社会传承给后来者——这个社会所处的区域,为贫穷所困、相互容忍已被毁坏,排外的口号近乎疯狂地取代了建设性政策。

1966年,让我们集中精力实现两个目标。

第一是对外,加强与我们利益相近国家的联系,对整个世界扩大贸易,也为我们的产业寻找和建立有保障的市场。

第二是对内,创造利于产业高速发展的条件,意即建设健康、稳定和可知的政治环境。当我们的周围都让别人感到焦虑,营造沉着自信的氛围,是我们成功的秘诀。

我们相信一个国家的形成,不在于强迫人们都归属一个民族,使用一种语言,信仰一种宗教。我们捍卫人民的权利,保留他们各自认为有价值的过去,使得我们的未来更加丰满充实。他们在家里以不同的语言沟通,以不同的形式祈祷,有不同的饮食习惯。这些并不妨碍他们,一起在这个互相包容,共求繁荣的社会里捍卫集体利益。

这是我们的所有。我们得让世界和我们的邻居清楚明瞭我们准备保留它,建设它。20年的动荡与骚乱,让我们更了解自己,清楚自己可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以谋求生存,知道我们必须做自己,必须做自己的主人。觉醒和激奋的人民不容易再受到压抑。人们将信任与希望托付于我们,我们不能辜负他们。

历史是个毫不留情、永无终止的进程,唯有那些有耐力、定力和自律的人,才更可能存活下来。”

英文献词也不长,点出新加坡内外的挑战,其实也带点豪情地确立了未来新加坡立国的大方向。

将近60年后听起来,一些新加坡人可能会觉得老总理似乎一曲走天涯,这个基调从他最初登台唱到他离世。但也正因为如此,红蚂蚁半个多世纪后仔细研读,发现精炼的语言中,李光耀其实把新加坡的愿景描绘了出来。

新加坡不像红蚂蚁这样可以费点力气,上演蚂蚁搬家,所处的位置新加坡是搬不走的。

新加坡缺乏资源,社会结构复杂,种族不单一,冷战时期,在不具备生存的情况下,成为一个华人居多又处在穆斯林国家之间的弹丸小国。因此,新加坡对外部环境的意识尤其强烈,就算是后来经济起飞,也总还是步步为营,强调居安思危。

这首“旧曲”的心态,并不是外国人,特别是来自大国的外国人所能理解的。

别人动不动就讥讽新加坡不过“鼻屎般大小”,拒绝看到就这点地方,要人均GDP超越7万美元,要凭“主持国政人物”多少智慧,怎样的“自我倚靠的精神,埋头苦干,往前挺进”。

现在,许多新加坡人也可能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国家要惴惴不安。他们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生活水平和素质,外部环境如何,好像跟他们也不是太有关系。

像新加坡这样不小心一跨步就踩入别人国门的小国家,内外不可偏废。而李光耀当年开国所言,想想似乎要用在目前的形势上,不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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