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列情境,相信有不少人听过、遇过,甚或曾经这么做过:
“家长指着体力工作者向孩子说,‘如果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和他一样。’”
这是某些人刺激下一代努力向学的方式,纵使本身没有恶意,却也无意间刺痛他人。
但在未来,这必须是本地社会尽力避免上演的场景。
无可否认,考好成绩,上好大学,坐在冷气办公室用脑力工作,这些本地盛行已久的成功定义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新加坡经济蓬勃发展,迈向先进国之列的基础。
但时代不同,世界瞬息万变,过去成功的模式,不尽然持久永恒。新加坡对成功的定义,也到了该做出改变的时候。
这是下一代新加坡领导团队必须迎接的挑战。
从昨天(17日)的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到今天(18日)的教育部长陈振声,两人都在国会针对新加坡未来对成功定义必须做出的改变发表了相关演说。
不再唯有读书高
黄循财说,本地社会对“唯才是用”的定义太过狭隘,未来新加坡必须跳脱出受限于抢读名校和过度重视成绩的框架。
这包括不再以薪水和资产等物质条件衡量成功,不再学历至上,致使国人前仆后继涌向追求学术表现的成功窄门。
相反的,黄循财呼吁国人,应给自己和下一代更多空间,去发掘及发展才能。
这些才能,不仅止于学术,也包括了各种技能,让每个人都能发挥最大的潜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换句话说,除了脑力工作者,“心件工作”(heart work)和“手艺工作”(hand work)也同等重要。
陈振声强调,新加坡社会“须要各种角色互补,才能良好运作”。
不再“一考定生死”
在当今的社会氛围下,重要考试放榜堪称是广大学子的人生大事。
成绩优异者,欣喜若狂,仿佛未来生涯已是康庄大道;考差者,难过落泪,似乎前途一片迷茫。
但这种一考定生死的片段,未来将是新加坡新成功定义下必须极力避免的现象。
新加坡未来的“唯才是用”制度,将转化为“持续的英才制度”(continuous meritocracy),不再以单一时间点的单一表现,决定个人的一生。
黄循财指出,新加坡未来的唯才是用制度必须是持续性的,让国人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能有学习机会。
陈振声则指出,若只用单一、僵化和及狭隘的衡量标准,社会容易停滞不前。
“人们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成长步伐,也会展现出不同的能力。”
因此,政府未来将致力于避免用单一准绳,如考试成绩或学历文凭来评估一个人的能力,本地社会及雇主也应避免对国人做出这类“一考定生死”的评断。
黄循财说,新加坡立志建立一个完善的终身学习社会。
陈振声则强调,未来我国的教育制度将更灵活,提供多种途径满足不同学习者的需求,政府将持续协助国人在一生中持续学习和训练,以保持竞争力。
更多国人未来不一定只能在工作前获取相关文凭证书。相反的,他们在工作之余,也能透过进修这么做。
概括来说,便是“行行出状元”及“活到老学到老”的充分实践。
施比受更有福
无可避免的是,在新的成功定义下,水电工等手艺工作者,以及服务业和社区关怀等心件工作者也必须取得更高的收入回报,以提高国人投入相关行业的意愿。
这意味着企业应根据技能和能力,公平地雇佣、培训和奖励员工,本地社会也必须愿意为某些服务支付更高的费用。
否则,如果特定行业的收入和工作环境并未获得改善,单靠社会思维和教育制度等面向的改变,恐怕不足以确保新的成功定义奏效。
陈振声今天在国会引用华文谚语“施比受更有福”来呼吁国人在新的成功定义下,做出适当的心理调适。
他说,社会必须为改善较弱势群体的生活做出更多努力,为下一代塑造正确价值观,让他们成长为愿意为他人创造机会,“取之社会,用之社会”的人物。
这包括鼓励更多来自名校的校友为更广大的校群做出贡献,与下一代分享人脉,避免长期的“唯才是用”制度形成封闭的社交网络,进而造成成功者下一代继续成功,弱势者下一代却继续弱势的阶级复制情况。
黄循财则表示,新加坡人应该少关注一点“我自己”(I and me),多关注一点“我们大家”(us and we):
“当社会上最弱势的人也能过上好的生活,所有人都会有所收获,(因为)我们会成为更好的人,更公平及更平等的社会。”
要让长期根深蒂固的成功定义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国人的思维,雇主的配合,及政策的调整,缺一不可。
但套句陈振声的话,新加坡故事是“现在进行式”,新加坡人不能自满,误以为过去行之有效的制度可以不做任何改善:
“任何没有长进的制度终将枯萎。”
期盼有一天,本地不必再上演体力工作者被当成“负面教材”的心碎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