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如何看待易华仁案主角王明星? 从1996年国会辩论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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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22日 23:41
李光耀、王明星
建国总理李光耀曾在1996年5月的国会中,解释自己和时任副总理李显龙购买玉纳园公寓的经过。玉纳园是王明星(右)创办的旅店置业公司旗下的公寓项目。(红蚂蚁制图)

政界人士该如何与商界人士打交道?

王明星这个名字,对关注时事的蚁粉应该不陌生,毕竟前交通部长易华仁面对的27项控状中,几乎都跟这位本地酒店与地产大亨有关。

王明星是何许人,红蚂蚁早前讨论过,但我们还可以从另一起涉及政治人物的事件进一步了解他。

年纪稍长的蚁粉可能还记得,国会在1996年5月21日至23日,花了三天时间辩论当时的李光耀资政和李显龙副总理购买公寓一事。

1995年4月,李光耀夫人得知王明星联合创办的旅店置业公司(Hotel Properties Limited)正在出售旗下玉纳园(Nassim Jade)的公寓单位,选了二楼的一个单位,李显龙后来也买了一个单位。发展商当时分别给予7%和12%的折扣。

由于李光耀的弟弟李祥耀医生是旅店置业公司的非执行董事,因此按条例,两人必须公开购买公寓的详情。尽管在预售阶段给予买家折扣是房地产界内普遍采用的销售策略,这起事件仍引起街谈巷议。

李光耀国会演讲
1996年5月,李光耀在国会上详细交代购买公寓的过程。(联合早报档案照)


李光耀于是在1996年5月21日的国会上发表长达一小时半的演说,详细交代购买房产的来龙去脉,并表示两宗交易都是正常和光明磊落的。

李光耀在演说中几次提及王明星,这里根据国会议事记录和当时的媒体报道整理出演说的几个部分,让大家从另一个角度了解这位本地的酒店与房地产业巨子。

精明、清醒的企业家

李光耀在演说中详细交代购买房产的来龙去脉,透露妻子柯玉芝选购房产的经过时,从侧面描述了王明星精明的一面。

“她(柯玉芝)了解,成功的房地产发展商,必须是精明、头脑清醒和反应敏捷的。她接触过这些人,因此她也预料黄廷芳、郭芳枫或王明星同样精明、头脑清醒和反应敏捷......在任何其他时候,不管她是否在预售时、或是售卖完后购买,发展商开的都可能是开给最好的顾客的价格。她没讨价还价,因为她知道旅店置业会接受她的要求。

若她再要求打折5%,(旅店置业执行董事)张锦福就会有点紧张,因为他无法做主,张锦福必须致电王明星请示,后者大概会说:‘5%?不如给6%’。这怎么不可能?李光耀太太已是他的顾客,如果她突然说一句:‘放李光耀的名字(为产业业主)’,那就更好了。”

“惹不起”

李光耀父子购买公寓的消息,后来连同坊间的一些传闻传开了。

荣誉资政吴作栋的传记《登高望远》的部分内容描述了时任财政部长兼金融管理局主席胡赐道当时向他汇报事情的经过:

1996年3月7日,胡赐道收到时任金融管理局副执行董事经理高铭胜的便笺,指旅店置业有限公司征求股票交易所股东批准时任内阁资政李光耀购买“史各士28号”公寓的一个单位,并已获准。

便笺并写着,市场盛传旅店置业创始人王明星曾向李光耀提供旗下所有房地产项目的单位。

两周后,胡赐道私下将上述流言告知吴作栋,后者指示胡赐道在不惊动李家父子的情况下先行调查,并找出旅店置业当时热销中的两个发展项目——史各士28号和玉纳园的买主名单。

名单显示,李光耀和李显龙分别在玉纳园和史各士28号公寓各买下了一个单位,享有的折扣介于5%至12%。

胡赐道又向吴作栋转述高铭胜所闻:

王明星对外宣称自己“惹不起”,因为他与“李家关系密切”。

吴作栋后来下令金融管理局正式展开调查,李光耀也在当年5月16日的内阁会议结束后告诉他和所有内阁成员,会接见王明星,要求后者在5月21日的国会辩论前发表声明,公开所有事实。

王明星1996记者会
王明星(中)在1996年5月20日的记者会上回答记者提问。(海峡时报档案照)

李光耀在国会演讲中忆述他和王明星的对话:

“他当晚7时和张锦福及我的弟弟(李祥耀)来见我,因为要见我,他很紧张,说:‘对不起,我让你麻烦了。

我说不,别担心,我会照顾我自己,让我来告诉你,你最好照顾你自己。我能维护我的清白,我相信我的儿子也能,但你如果不让你自己清白,你就会被看成是骗子。因为你给每名玉纳园买主7%的折扣,却给副总理12%的折扣,这才使胡赐道博士展开调查。

如果它(给李显龙的折扣)也是7%,就不必调查,因为那是公开的,给所有人的。但当胡赐道看到高铭胜的报告写着12%,旅店置业还向李氏家族提供旗下所有房地产项目的单位,这就显得蹊跷,似乎他(王明星)要行贿。

我是个老人家,贿赂我能换来多少年的价值?他(李显龙)是44岁的年轻人,他才是值得贿赂的人。(王明星)说,我能解释。我说,我不要废话。你把一切事实放在文告中发布出去,然后会见媒体。

王明星问:‘我一定要见媒体吗?’

我说:’是,你不能只发文告,你一定要(见媒体)。《商业时报》已对你的所有售价进行详细调查,他们查看了相关记录,确实知道什么已售卖了、哪层给谁、哪一间较好等等。

所以如果你撒谎,就会惹大麻烦。公布事实,才能帮助自己。你如果试图取巧,编造答案而被拆穿,(然后)我公布事实,我的儿子,副总理也公布事实而你没有,以后当你和股票交易所和金融管理局打交道时,将会受到嫌疑。”

人格与信誉标准的重要性

易华仁,王明星
王明星(右)与易华仁(左)及F1首席执行官Stefano Domenicali(中)的合照。(取自易华仁脸书)

商界和政界的规则大相径庭,从政者若需要跟商界人士打交道,应该如何自处?

答案同样可以在李光耀的演讲中找到: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正大规模进军区域市场。所以有部长跟我说,最好别去见这些(商人)。我是从来没和他们会过面,但为了进军本区域,我见了黄廷芳、郭令裕兄弟、王明星。

简丽中博士很睿智,她告诉我弟弟李祥耀说:这是很危险的,我和他们见面就是给他们面子和地位。但这是别无选择的。我如果不知道他们怎么操作、面对什么困难、自己可以如何帮他们扫清障碍,又怎么能帮忙他们走向区域、走进中国或越南?

我在办公室私下会见了他们,和他们讨论这些问题。但如果我们在走向区域化的时候,入乡随俗的行当地的规,然后又把那些习惯带回来,那我就会认为,我们已变成了另一个地方,失去了我们的独特优势。我想我们不需要这样。

我可以和(商人)王明星或(政府官员)高铭胜一起进餐而仍然是我,没有改变。这又回到我所谓的人格和信誉标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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